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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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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◎相親◎

韓舉相親這日,秋雁、三娘、韓翠玉、大翠嫂全來看熱鬧。

花媒婆帶著崔姑娘來到豆腐坊,坐在靠外的一張桌子上,秋雁端著兩碗豆腐腦,韓翠玉端了兩個燒餅。

兩人把豆腐腦和燒餅放在桌上,磨蹭著不走,盯著崔姑娘看。

通往裏屋門口,三娘和大翠嫂趴著門簾縫朝外看。

這麽多人看,崔姑娘一點沒害臊,眼睛四處瞧看,大概是要看韓舉。

後屋裏,魏楚推著韓舉出去,韓舉七尺高的漢子,臉孔通紅,扭捏得倒像大姑娘。

魏楚恨鐵不成鋼,說;“哥,人家姑娘都不害臊,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,你出去找張近一點的桌子吃飯,暗中觀察看看姑娘。”

韓舉到底讓魏楚推了出去,一出去,要找個離姑娘遠點的桌子坐下。

魏楚招呼,“哥,你來這邊桌,那張桌子有人了。”

韓舉無奈和姑娘坐個對面,胡二把剛出鍋的燒餅拿給他,小聲趴在他耳邊說;“姑娘長相不懶,韓爺你可表現好點。”

胡舉回身踢了他一腳。

魏楚走過去,笑著打招呼,“花大娘,您老還沒吃過我這豆腐坊的豆腐腦,今您老嘗嘗。”

“李娘子,這豆腐腦是老身吃過最好吃的。”

魏楚看崔姑娘,崔姑娘長相嫵媚俏麗,婀娜柳腰。

魏楚和花媒婆說話時,崔姑娘一雙水杏眼偷瞄著韓舉看,韓舉低著頭,幹啃燒餅,沒有擡頭看。

大概感受到姑娘的註視,韓舉坐姿拘謹。

魏楚註意到這崔姑娘眼神飄忽。

微笑著問;“姑娘平常在家做什麽?”

崔姑娘收回朝韓舉看的目光,嬌滴滴地聲音說:“彈琴作畫。”

“姑娘學女紅嗎?”

“針線活有丫鬟下人做。”

崔姑娘說著,又朝韓舉瞟了一眼。

秋雁端了一碗豆腐腦放在韓舉面前,韓舉一擡頭,正對上崔姑娘勾魂的媚眼,窘迫地不知所措。

崔姑娘朝他一笑,韓舉鬧了個大紅臉,避開和崔姑娘對視,緊張地表情僵硬。

總算盼到花媒婆帶著崔姑娘走了。

魏楚走到韓舉的桌前,埋怨說;“哥,難怪你這麽大歲數沒娶上媳婦,你還不如人家姑娘大方。”

韓舉長出了一口氣,說;“你哥不爭氣。”

三娘、韓翠玉、大翠嫂跑出來 ,七嘴八舌地,三娘說;“崔家姑娘長得真俊。”

大翠嫂說;“我看雖說趕不上咱家娘子,可這模樣在鎮上也數得上。”

韓翠玉笑著說:“韓大哥緊張得都出汗了。”

韓舉的臉都冒汗了,後背楚汗把衣衫都濕透了。

魏楚把手帕塞給他,“擦擦汗。”

“韓爺真有艷福。”胡二搭茬說。

“閉嘴。”韓舉作勢要踢他。

眾人七嘴八舌把韓舉臊跑了。

昨晚下了一場雨,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氣息。

三娘招呼,“妹子,上山采蘑菇嗎?”

魏楚跟三娘上山,秋雁、韓翠玉,大翠嫂、韓大娘、小黑也跟著去了。

山上雨後蘑菇一夜間冒出來,土質松軟,野菜肥美,魏楚教小黑識別野菜,蘑菇有毒沒毒。

小黑拿了一嘟嚕蘑菇舉著問魏楚,魏楚現在對蘑菇野菜都認全了。

說;“這是黃蘑,回去讓大翠嫂包餃子,黃蘑雞蛋餡的餃子,味道鮮美,人間美味。”

魏楚在一片松樹林裏,發現一堆松傘蘑,松傘蘑有“素肉”之稱。

這次收獲不小,魏楚發現了猴頭菇,小黑蹲在一旁,指著問,魏楚說;“它叫猴頭蘑,鮮美無比,有素中葷之稱,常言山珍猴頭、海味魚翅。”

漫山遍野的野菜,油綠油綠的,山上到處是寶,靠山吃山,秋後鎮上的人們到山上采摘山珍野菜。

下午下山時,滿載而歸。

采了有榛蘑、猴頭菇、黃蘑、松傘蘑,野菜有刺老芽、蕨菜、小葉芹、野蒜。

蕨菜從春季到夏初均可采摘,味道清新,被人們譽為是樹上人參、天下第一山珍。

晚飯,大翠嫂用采摘的蘑菇打鹵子,幾種蘑菇放在一起,味道鮮美。

手搟面,白面上撒上玉米面。

蕨菜用沸水燙後,浸入涼水中除去異味,再拌以佐料,清涼爽口。

刺老芽用熱水煮熟,撒上一點細鹽,一道涼拌菜。

炸了一碗肉醬,洗幹凈野蒜和小園的小蔥蘸醬吃。

大翠嫂又用黃蘑包黃蘑雞蛋餡餃子,給小黑吃。

小葉芹留著明早蒸包子吃。

韓舉來吃晚飯,坐在院子裏,大翠嫂給他盛了一大海碗手搟面,澆上鹵子,剝了一頭蒜,吃得滿頭發汗。

說;“面勁道,鹵子鮮美。”

韓舉幾口吃完一碗,把空碗交給秋雁,秋雁又添了一碗,澆了一大勺鹵子。

小黑坐在小板凳上,端著一盤餃子吃,黃蘑不多,大翠嫂就給他一個人包了一盤餃子。

林生一碗面吃完了,秋雁立刻接過他的碗,給他盛了一碗面,澆上鹵子,鹵子冒尖,蓋住面。

丁乙正好吃完,招呼秋雁,“給我也盛一碗。”

秋雁回頭說;“沒看我忙著,要吃自己盛。”

丁乙碰了一鼻子灰,臉上訕訕的,很有些不服氣,他和林生同樣是長工,秋雁只對林生好,半只眼睛沒看上他。

韓舉吃完,說;“我去衙門,今輪班晚上值夜。”

魏楚送他出來,在院門口,韓舉看四下無人,說;“你上次讓我打聽梁王軍隊的消息,梁王的軍隊已經入關,京城的叛軍內部不合,出現矛盾、分裂,梁王選擇出兵時機正好,不過叛軍二十幾萬,叛軍裏大部分是湘軍,作戰驍勇彪悍,兵力相當,一場惡戰,妹子怎麽關心起國事來了。”

魏楚遮掩道;“梁王駐守北地,北地百姓沒有經歷離亂之苦,得以平安度日。”

“北地百姓得梁王庇佑,百姓感念梁王,但願梁王軍隊打贏,如果梁王軍隊輸了,戰火燒到我們北地,黎民百姓別想過太平日子了。”韓舉說。

“哥,你在衙門當差,前方有什麽消息告訴我,如果事情不好,我也好早做準備。”

“還是妹子想得長遠,湘軍如果勝了,你們準備到鄉下避難。”

魏楚心事重重,囑咐,“哥,別忘了明早相親。”

“記住了。”

第二天一早,花媒婆帶著孟姑娘過來。

坐的還是昨早的桌子,韓舉被魏楚催促著從裏屋走出來,坐在昨早的桌子,這位置兩人方便想看。

秋雁和韓翠玉端上豆腐腦和燒餅,兩人抹桌子,故意磨蹭,為了看孟姑娘。

大翠嫂和三娘兩個人趴著門,擠著朝外看。

孟姑娘發現這些人都在看自己,微微低著頭,有些羞澀。

魏楚在身後悄聲說:“你們把人家姑娘看不好意思了。”

走出去,到胡二哪裏拿了幾個燒餅,放在韓舉的桌上,韓舉不擡頭,魏楚踢了踢他,韓舉這才擡起頭。

韓舉和孟姑娘相對而坐,這一擡頭時,正對上孟姑娘的視線,孟姑娘落落大方,微微頷首,算打了招呼。

兩人視線交匯,韓舉沒立刻避開,也點了下頭。

魏楚看在眼裏,走過去,笑著問;“這位是孟姑娘?”

孟姑娘站起身,福了福,“娘子好!”

“姑娘坐,不用多禮。”

魏楚在對面坐在花媒婆旁邊,說:“聽說孟老先生開私塾?”

“家父開私塾,教授幾個弟子。”

“孟姑娘平常喜歡做什麽?”魏楚問給韓舉聽的,韓舉多了解姑娘些。

“幫助家父管理弟子們,年紀小的弟子頑皮得很。”

孟姑娘說話時,提到弟子,神情溫柔。

“孟姑娘讀過不少書吧?”魏楚問。

“家父授課時,我坐在後面聽,四書五經讀過。”

孟姑娘舉止端莊,目不斜視,不像昨天的崔姑娘,眼神四處飄。

魏楚側頭對花媒婆說:“大娘明晚過來,我同大娘有話說。”

魏楚沒立刻定下來,約好明晚花媒婆來聽信,給韓舉考慮時間,終身大事考慮清楚,不能太草率。

花媒婆臉上堆著笑,“李娘子,老身回去了。”

花媒婆帶著姑娘一走,三娘、大翠嫂、秋雁幾個人議論開。

三娘說;“今這位孟姑娘沒有昨崔姑娘長得好,年紀大,孟姑娘家開私塾的,家境也不如崔姑娘,崔家開綢緞莊,家裏就一個女兒,嫁妝一定不少,娶了崔姑娘,將來崔家的家業都是韓爺的了。”

大翠嫂讚同,“是這話,兩家姑娘樣貌,條件比,還是崔姑娘好。”

論長相,崔姑娘嬌美,孟姑娘只能算清秀。

胡二也湊過來,打趣,“韓爺,要不然把兩位姑娘都娶了吧。”

韓舉笑罵道;“你替我養!”

“我婆娘還養不起。”

“胡二,你婆娘我替你養。”

吃飯的薛老三笑鬧道。

大家都認為韓舉該選崔姑娘。

魏楚問韓舉,“哥中意那個?”

韓舉反問,“妹子對兩位姑娘印象如何,取中何人?”

“我印象好不好,不重要,主要是哥喜歡。”

魏楚心中取中孟姑娘,孟姑娘知書識禮,溫柔敦厚。

崔姑娘有點小家子氣,眼神飄忽,勾人。

魏楚沒發表意見,以免影響韓舉的選擇。

韓舉想了想,說;“就孟姑娘吧。”

秋雁、韓翠玉,大翠嫂都出乎意料。

孟姑娘年紀大,崔姑娘年紀小,長相上崔姑娘勝一籌。

合了魏楚的心思,韓舉年紀大,到底不像年輕後生,專挑長相,不看人品。

魏楚說;“哥再好好想想,確定了我明日回花媒婆。”

“就這麽定了,就今孟姑娘。”

三娘不理解,“韓爺,你為何選孟姑娘?”

韓舉把碗裏剩下的豆腐腦一口喝了,然後摸了摸嘴,“崔姑娘是嬌小姐,我韓舉是什麽人自己清楚,孟姑娘看著性情好,樸實,我韓舉能娶孟姑娘就算不錯了。”

第二天花媒婆來聽信,魏楚告訴她,決定同孟家結親。

花媒婆也有點意外,說:“孟家和崔家姑娘都願意,既然韓爺選了孟家姑娘,兩家姑娘都不錯,各花入個眼。”

魏楚給了花媒婆謝媒錢,花媒婆高高興興地去孟家回覆。

韓舉和孟姑娘年紀不小了,兩家商議婚事,入冬前過門。

韓舉單身一人,平常好對付,住在縣衙。

魏楚尋思在後街找個房子,一時之間沒有合適的房屋。

三娘進了院子,看大翠嫂放在簸箕上曬山裏采摘的蘑菇,說:“曬幹了,過年燉雞。”

大翠嫂翻了翻,說:“一大家子人,冬天多準備些嚼過。”

院子裏開了一塊菜地,種了小蔥、小辣椒,三娘羨慕,說:“你們家現在勞力多,越過越紅火,人丁興旺。”

大翠嫂拿了水瓢往菜地澆水,說:“等韓爺娶了親,又添人進口了。”

三娘看小辣椒結了一串串的,小蔥密密匝匝的,說:“這菜長得真好。”

大翠嫂拔了幾顆蔥,摘了幾個辣椒,說:“這是林生開的地,屋前一塊娘子種花草沒動,你去後院看,後院還有一大片,這一塊地就夠吃的了,吃不了曬幹菜。”

這時,魏楚從屋裏出來,說;“三嫂,我正要找你,我哥要成親了,隔壁鄰居能聯系上嗎,問他的房子賣不賣?”

三娘說:“隔壁這幾年沒見回來,頭兩年有人問過房屋賣不賣,有個親戚照看房子,問了,說不賣。”

魏楚說:“我想住近點,往來方便。”

“你家前街門面後院房子空著,不如讓韓捕頭兩夫妻住哪裏。”

“前街店鋪後院韓家一家三口住著,院子挺大,附近沒合適的房子,韓家三口住西廂房,我哥成親後住正房。”

“修繕房屋,我當家的帶著他兩個徒弟包了,自家人盡心。”

“工錢就按外頭雇工給。”魏楚說。

“我知道妹子大方,每次也沒讓我虧著,倒是你三嫂占了你不少便宜。”

“三嫂,遠親不如近鄰。”魏楚拉著三娘坐下,“三嫂和我說說,這聘禮準備什麽?”

三娘說:“我兄弟娶媳婦我經過的,聘金你看著給,金銀首飾給兩樣,要成雙的。”

三娘一一數著,“聘餅一擔、海味兩包。海味有鮑魚、蠔豉、元貝、冬菇、蝦米、魷魚、海參、魚翅和魚肚等,三牲兩對雞,兩雄兩雌,父母不全﹐送一對,豬肉三至五斤,大魚或鯪魚,椰子父母不全送一對,酒、果子、糖、茶葉、芝麻……”

魏楚說;“這麽麻煩。”

三娘說;“娶人家養大的姑娘哪有那麽容易的,你看你院子裏好幾條光棍,都是沒錢娶媳婦的。”

站起身,說:“你年紀輕輕當妹子的哪裏曉得,我幫你張羅,我回家做飯了,你大哥要回來了。”

轉眼到了中秋,魏楚翻著黃歷,李業走時的日期標註了,已經三個月,沒有一點消息,可能戰事緊。

韓舉提著一簍螃蟹進院子,交給大翠嫂,“弄幾個下酒菜。”

大翠嫂看簍裏的螃蟹,“活蹦亂跳的。”

韓舉過上房,魏楚一個人在屋裏,給小黑縫書包。

擡頭說;“哥,新房修繕好了,那天有空你過去看看。”

“妹子你辦事哥放心,孟家沒啥挑的,你上次說要開酒樓租賃街面上的樓,我聯系上哪家關門的酒樓房主了,你猜是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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